玉门城。
那位老中医的屋子在城内最偏僻的西北方向。
街市算不上多么热闹，但也比现如今的善无城要好。
玉门城的瓜果是特产，又大又甜。
竹不归听见街道上那些商贩的叫唤声，掀开车帘，默默地记下位置。
烟渡坐在一旁，近来劳神劳心，面容有些憔悴。
瞥了一眼竹不归，见他对外头的瓜果很是上心，问道：“怎么？你喜欢这些玩意儿？”
玉门城大部分的人都比较贫穷，这些瓜果也很便宜。
可是在烟渡的记忆里，竹不归是不喜欢吃甜食的。
竹不归记得差不多了，放下车帘摇摇头：“我不太爱吃，只是我家妹妹现在年纪小，就喜欢吃一些甜的东西，与其让她吃那些个糖坏了牙齿，吃这些水果倒还好些。”
他是在惦记着秋雨。
烟渡微微一愣，又叹了一口气：“也不知道行云行雨他们怎么样了……”
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何时是个尽头？
竹不归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烟渡，他也挂念烟行云那身体，虽然留了些药在他身边，又有时景贴身保护，可他心中总是不得安宁。
一直都被堵着，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。
不过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这场瘟疫了。
所以，他们得尽快从那位老中医那里求得秘方，才能结束这场灾难。
老中医的住处很是简陋，塞外多风沙，水源少，他这倒是种了几棵树，围着一间小小的屋子。
老中医似乎是不在家，仆人喊了几声也无人应答。
竹不归便和烟渡在马车上等着。
其实烟渡心里很没底，他上次来的时候，这个老中医态度很是恶劣，一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一城太守，拿着三寸长的银针作势就要扎他。
无法，烟渡只好向旁人打听，他们倒是习以为常，这个老中医享誉四方，很有本事，有些脾气也是很正常的，他可是皇帝来请都拒绝过的人，一点都不怕死的。
“看来是比较棘手。”竹不归捏着下巴轻声说道。
但是再如何棘手，他也总得试一试。
日落西山，夜色开始逐渐侵蚀天空。
灯火开始亮起，笼罩着玉门城，像是沙漠中被遗忘的明珠。
那位老中医回来了。
踏着稳重的步伐，岁月的痕迹在他身上无情地划过，鹤发飘飘，穿着老态的长袍，微微低头，看不太清什么表情，负手走着。
他好像没看见自家门口停了一辆豪华的马车，径直越过它入了自己的院子。
竹不归面上一喜，连忙下车喊道：“前辈！”
老中医充耳不闻。
“前辈！晚辈竹不归！听闻前辈医术超群！特来拜见，希望前辈不吝赐教！”竹不归行了一大礼，恭恭敬敬地喊着。
老中医的步伐一顿，面色一惊，转身过去看他。
有些看不清，也是人老了，眼花了，老中医沉默了会，转身进了屋子。
竹不归失望地叹气，烟渡对着他也只是摇摇头。
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。
而就在竹不归准备离开时，老中医突然又开门出来，提着一灯笼走到竹不归面前，抓住竹不归的肩膀，将灯笼照在他的脸上。
俊脸上一脸发懵。
可是老中医瞧得异常认真，老态的双眼依旧锐利如剑，仔仔细细地将竹不归的脸看了一遍。
看完后，老中医放下灯笼，退后了几步，捏着下巴沉吟片刻又看向他：“你姓竹？”
竹不归点点头。
“哪里人？”
“锦西人士。”
老中医愣了一会，突然咧开嘴笑了笑，朝他摆摆手：“小伙子，今天有些晚了，明天再来。”
说罢也不等竹不归应声便又提着灯笼回了屋内。
竹不归疑惑地回头看烟渡，活到现在也没见过这种情况。
烟渡倒觉得无所谓，既然老中医肯明天再见竹不归，说明还是有些希望。
然而竹不归还是觉得……这老中医好生奇怪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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